早上,据客栈老板介绍,我可以去温泉,坐落在永宁县。听了“永宁”这个地名,顾名思义,肯定是个永远宁静祥和之地,一下令我向往不已。
白云●牧人●歌声我沿着车道徒步向永宁走去。一路风景很是不同。一朵朵,一层层白云在碧蓝的晴空这块画布上随心所欲地勾勒着形形色色不同形状的画面,有的似马儿急弛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有的似麦田,层层叠叠,一任向远处延伸;变幻莫测,随人想象,让我不得不赞叹,我原来真的身在彩云的故乡——云之南!不远的青山上,黑色的牛和白色的羊在慢悠悠地啃着草;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叮当叮当声,循者声音而去,原来是马的勃铃儿,几乎每家的马都会在脖子上拴铃,马低头下山时会发出清脆的铃声;放牧的男人举着鞭儿在树底下乘凉,热情而好奇地招呼着我这个远方来的旅人;而女人则善意地害羞地向我微笑着,我向他们挥挥手;远处传来悠扬的山歌,原来是几个摩梭女子正对着青山绿水尽情地欢唱,山里人的嗓音高亢嘹亮,“玛达米呀玛达米……”,我动情地望着她们,自愧不如她们这样的奔放的情怀。山里人的眼睛也是纯洁透彻的,犹如他们的心灵一样美好无暇,他们极其善意地向你打听外面的世界,他们的眼神告诉你他们是如何羡慕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旅人。我禁不住感叹,他们又何曾了解,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却很无奈,我们这些在外面世界讨生活的人压力和烦恼都是双重的!而在这片吉祥安宁的土地上生活却是这般无忧无虑,这般与世无争,这般知足常乐,也恰恰是我们这些城里人所无限向往和期盼的!
当我完全沉浸在这里的氛围之中,才发现我面前居然被一条小水沟挡住了去路,跨不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脱了鞋子,走进水里,哇,水好凉,石头好尖,三步并作两步迈过了水沟,穿好鞋子继续赶路。原来我也是可以这样放弃城市的习气,融入这样的永宁世界,好不自在啊!
永宁扎美寺我终于到了永宁县,整个永宁集市算是满热闹的,两边马路放着各种形形色色日常用品的摊位。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摩梭人非常喜欢色彩鲜艳的服饰,他们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会穿着大红、大紫或大绿的服装或头巾,来配他们黝黑的皮肤。所以他们的集市也是色彩缤纷的。当地人介绍我去看看扎美寺。曾去过拉布楞寺的我当然不会错过机会再去领略一下藏传佛教的寺院。扎美寺不算很大,它东面与格姆山遥相对应,建于明朝嘉靖年间,建筑雄伟壮丽,藏式庙宇分正殿、偏殿、禅房等。寺庙外围有东、西、南三扇门。正殿流光溢彩、气势恢弘,有三丈金佛通连偏殿,满寺佛光辉映、气势非凡。寺内壁画极富艺术性,各种宗教题材的绘画另人目不暇接,虽年代久远,但仍色调浓烈,充满了浓郁的印藏风格。现今仅有二、三个喇嘛在看寺。这里的大部分普通百姓都信藏传佛教,无论贫穷的,富裕的,在他们心目中,只要心中有佛,心灵就会得到安宁,而我相信寺院的佛也会永远保佑这里善良的人们生活安康,我也这样祈福着。
永宁村的摩梭人家从扎美寺出来,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宁村已是晌午时分,徒步了一个上午,我有点疲惫。抬头却见村口有一个十五、六岁小女孩对我微笑着,我上前讨口水喝,小女孩很友善地把我引进屋,这样我便认识了摩梭女独玛次儿和她一家。独玛次儿的父母都是摩梭人,他们正式结婚后便搬出来独居,育有一子一女,独玛次儿的父亲患有严重的风湿腿疾,全家都靠独玛次儿母亲支撑,但其一对儿女却非常懂事,儿子读书很好,女儿乖巧听话。在聊天中,独玛次儿告诉我一个发生在最近的故事,有个北京老头特地来狮子山(也称格姆女神山)采集什么标本,在狮子山下的摩梭村庄雇了几个导游上山,中午时分,便让导游自行吃饭后再来接他,从此就再也没找见老头。第二天,全村的人都去寻了,连尸骨也未发现。我想,也许是冥冥中女神在召唤并将他留在了这永宁之地;抑或是他做了什么破坏永宁的事情,女神惩罚了他……,而我倒是对狮子山下的摩梭村庄非常感兴趣,要是真想了解摩梭风俗,还得去真正的原始村庄去,我可不想放过这样的难得机会。独玛次儿说可以带我去,但要等到第二天。我于是当晚住在独玛次儿家。
吃过晚饭,独玛次儿和她弟弟带我去村边的小山头耍,原来坐在小山头乘凉是件那么惬意的事儿,我已经好久未尝试这样把一切烦恼抛之脑后,这样安宁祥和、这样无牵无挂。凉风习习,夕阳照在山头,烧红烧红的;玉米地绿油油的,透出清凉的气息;耳边还传来蟋蟀和蛙组成的交响乐,充分地体味着野乡的一番趣味。四外的小山被保护地很好,当地政府禁止动物食草,以免破坏植被。独玛次儿的弟弟还特地为我采了一把野果子,甜甜的,酸酸的。永宁村被大山环绕,与世隔绝,也没什么旅游景点,因此少有外人来干扰,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人间天堂,令我至今都怀念不已。
温泉既然要第二天才能去原始村庄,那么多出来的下午是万万不能浪费的。离扎美寺不远有个远近闻名的温泉,我就邀请独玛次儿给我作个伴同去,我们租了辆三轮到温泉。温泉坐落在一个祥和而宁静的山弯里,四周群山延绵,摩梭人、普米族的村寨依傍着群山,分布在公路沿线的山脚下。温泉当地俗称“热水塘”。温泉水从挖都山脚岩缝间涌出,清澈异常,终年热气腾腾,蒸气弥漫,四季可浴。格姆山离你如此近,黛色的山峰和斑驳的灰岩清晰可辨。泉水恒温38℃,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天然浴场。因其泉水中含有硫化氢,具有较高的医疗价值,对关节炎和皮肤病疗效显著。据传,该温泉最初位于永于乡西南,后因地壳运动而移至今天的位置。另据传说,永宁温泉最初的水温很高,滚沸的泉水可烫猪烫鸡,到后来,温度逐渐下降,而今其水温已最适宜人体浴洗。我和独玛次儿泡了近半个小时,浑身舒畅,皮肤变的光滑无比,让我全身心地得到彻底放松,这是我在大城市难以的到的享受,不虚此行。
狮子山下的摩梭村第二天早上,独玛次儿陪我向狮子山走去。远远望去,我真没见过如此温柔的“狮子”俯在山头,仿佛在与大山耳鬓厮磨,倾诉衷肠;山顶上茂密的森林是它的黑发,山腰上的白云是她批在头上的轻纱,泸沽湖是它的银面盆,五彩的永宁坝子是它的罗裙。此时的山头被云雾笼罩着,好似在等待太阳的召唤。我们徒步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山脚底下的一个村子。村里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我,想必一般很少有外来游客的到来。
我们共拜访了两户人家,一户是独玛次儿的二姨家,这户人家算得上是当地的首富了,有唯一的三层楼面的木房子。这户人家的男人是当地法院的院长,所以条件算是不错的。进得厅里,还有个小电视,女当家的不在家,在地里干活。只有一位老嫫嫫和她老头,两个儿子和小女孩在家,可见得摩梭人家,女子在外劳作,只有男人、老人和孩子在家。由于摩梭男人是不当家的,也不管家事,也没什么地位,至始至终,那老头一直在旁看着我们,也不与我们打招呼,也不参与我们的谈话。大儿子是个瞎子,生活却毫无障碍,行动自如,据独玛次儿说他心地非常善良,经常协助女当家干家务活。二儿子用酥油茶招待我,由于前天吃了不得劲的山菌,我一路上尽拉肚子,喝了茶后,很舒服,也好象恢复了元气。没料到第一次喝酥油茶是在我这种情况下而我的胃却很适应,我不由得喜欢这咸咸的奶油香的茶。
我们又来到了第二户人家,独玛次儿的阿祖(独玛次儿外婆的妹妹)家,阿祖家要比前一户穷很多,从他们家的主人屋与猪棚是在一个院子里可见一斑。阿祖慈眉善目,虽然语言不通,却看得出她非常欢迎我们的到来,立马去淘米做饭,在我再三强调我们要赶路,没时间吃饭,她也不肯歇手。听说我要给她照相,她竟象小孩一样换了身象样的民族衣服,直到我们离开,她一直送到门口还依依不舍地再三嘱咐独玛次儿一定要多去看她。据独玛次儿说,阿祖其实很喜欢有人去看她,她年轻时就嫁在该村,除了丈夫的亲人外没有其他亲人,她把我们当成娘家的亲人。我忘不了她殷殷的目光。
山好,水好,人更好。这里的人们不论穷富,不论年龄,都是淳朴的,没有妒忌,没有猜疑,没有邪念,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他们的心也象泸沽湖的水永远是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平和。
回归途中遇车祸与独玛次儿一家道别后,我又回到永宁镇上已是下午了,我一路打听,竟没有一辆车回泸沽湖。偶遇一个四川来的老师带着5个活泼可爱的小学生也是去泸沽湖,便与他们合租了两辆小三轮。因为我是徒步过来的,所以我对路况还比较熟识,小三轮没有任何防颠设施,只能任由一路颠簸,我一直担着心。没想在过山口时,我担心的事儿终于发生了。司机突然把不稳方向盘,车剧烈向左倾斜,司机拼命往右使劲,没用,车子完全失去重心,向右翻了90度,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起不来了。福大命大,与我同车的小孩和我均未受伤,可其中一个较小的男孩却被吓哭了,当我们被救出来时,另一辆车上的老师急忙赶过来安慰小男孩,司机也非常内疚,所幸的是,那辆小三轮车居然丝毫未损。虽然我该是受伤最惨的一位了,奇怪的是我一点也没有慌乱,非常镇定,也许是因为我在这永宁之地,我的心是安宁的,我感到的是一份安全,值得庆幸。这短短的两天一夜,不论我徜徉在青山翠谷之间,还是夜住永宁村的摩梭人家;不论是我在探访扎美寺,还是在沐浴热水塘;不论我在走访摩梭原始村庄,还是我偶遇车祸,我付出了体力上的辛苦,但我确实领略到了在别处无法体验的心灵的宁静和安详,这是我此次游历中得到的最大收获。